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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最远的距离,是从故乡到自己

Administrator
2020-10-01 / 0 评论 / 0 点赞 / 1 阅读 / 0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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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第一个,没有酒酿桂花和大闸蟹的秋天。


十八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在异乡过中秋,不是旅游;亦非探亲。

在这个我未来四年的第二故乡过中秋节,仿佛是一种不可抗拒的仪式感,宣告着同过往那一轮明月的告别,而不得不从另一个角度仰望天上的银盘。



东坡说千里共婵娟,吾谁与共?

我不知道千里的婵娟可以传递多远,能不能照亮阴阳两隔的亲人。第二个没有父亲的中秋节,连故土的安全感与慰藉都不复存在,每逢节日便想要尽力回忆从前和父亲一起度过的日子,但是是不忍回忆的,因为于我而言一切不是记忆模糊、便是悔不当初。

2018年最后一个团圆的中秋,留影的是最后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而如果我没有任性、没有赌气、没有同父亲不留情面的争吵,那一天的回忆,或许会是生命中最后的珍贵。

哲人说不要流连于逝去的,我仅有且匮乏的思想也明智地指引我要珍惜当下和我爱并且爱我的眼前人。


又一次做不到了。

从半个月前启程离开上海而落脚于北京,魔都的故友便常常挂念,并且不吝对我的殷切关心。


我收到过匿名的包裹,价钱不菲更口感美味的美心月饼使我在寝室内赚足了羡慕——“你好幸福,你朋友对你真好” ;我在黑夜里于树林中给挚友打过电话,他的理解和支持可以让我在随心而为的时候多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我几乎隔日便能收到微信上真挚的“我想你了”,更甚者是它们都不出自同一人之口...... 

我知道自己三生有幸,却还是不禁问自己何其有幸?

或许因为福祸相依,仅有的离开故土的我最容易让仍在舒适圈中的故友牵肠挂肚而铭记于心;或许只是新鲜的作祟,骤然的分离带来了善意的“三分钟热度”。无论他日如何,更无谓出于何故,这一次同伴的艳羡所带给我的并非常规的虚荣,而是更加强烈的、不可自已的想念与温暖。

很多事情不是必然,但因为发生了,我可以清楚地知道,我被爱着。

可我不知道该如何回报这一颗颗炙热的心——渴望回报并非受之有愧,而是我多么想让时间延长,长到生命那么长、长到光在一瞬间可以走动的那么长......让七年不只是七年;让离别不是唯一加深感情的机缘;让一切还像过去那么理所当然。你的朋友刚好是我的,我们的回忆永远是互相的......

我知道我做不到,我只能坦然面对现在的温暖;不断回忆曾经的故事;然后静静等待未来岁月对于年少青春理所当然的一种消磨。

“你是我重复的病和甜,

你让我把时间向前推,一年、十年。

你让栀子花再次开放,

你让夏天一再来临而不会消逝,

你是无限的时间当中,

不出现的一种质地。

你是沉默,

你也是一种重,

你是夜晚。”

我本以为这一首小诗,是对于单相思的最好诠释,但原来它适用于一切我所感恩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和物。感恩那些与我本是毫无关联的独立个体,却又毅然决然在无涯的的岁月中抱紧我倾诉爱意的人。



友人的好可以出现如亲人一般的存在,亲人的存在会让我们在生命中充满软肋,然后用血泪成长只为在软肋之外拥有可以保护自己和他们的最坚硬的盔甲。

透过家里的摄像头看见在上海的妈妈抱着我那只像猪一样的萨摩耶,自己仿佛是一个窥探他人世界的秘密者,刹那的恍惚后涌上来的是对那一种恍惚无边无际的悲伤与难过。

临行前妈妈在卧室里为我钉扣子的背影,与十年前在母校窗边大声吟诵《游子吟》的自己重合,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触动凡为人身、凡有经历,无人不流两行热泪。

在北京的日子,远在异国的姨妈几乎两天一个包裹为我买东西,年逾古稀的外祖父母无时无刻不为我牵肠挂肚......家人是不能随意谈及的,简简单单字里行间对心内的触动是久久不能平息的。

“忘不了故乡,年年梨花放,

染白了山岗,我的小村庄,

......

摇摇洁白的树枝,花雨漫天飞扬,

两行滚滚泪水流在树下,

给我血肉的故乡,永生难忘。”

人人心中的故乡必有被触及的时刻。

在网上看到一树桂花,鼻腔仿佛充斥着儿时小区里和母校楼下的芬芳;外出点菜看到一碗酒酿,整个江南已经朝我扑面而来了;翻红楼入目一句蟹肥膏黄,过往在上海吃过的所有大闸蟹像是从阳澄湖跑到了我面前,十数载之前爸爸拎回来一篮子大闸蟹并且放他们在家里乱跑的时候,我挂在妈妈身上尖叫的声音如同跨越时空的留声机让人难辨真伪......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白居易忆江南,我永生忆江南。

不再担心一个礼拜后回到建青的月考;不会在群里和小姐妹彼此督促赶作业并且在假期最后一天一起哀嚎“我完了”;昨日在朋友圈看到师弟师妹的高中运动会,才惊觉那对自己来说是真正一去不复返。

 

到北京的这半个月,说过的上海话比在上海的时候一年说的都多。时至今日陡然明白“乡音未改鬓毛衰”的幸福与无奈,是哪一个小人在心里给我一种多说一句“哪能啦就在上海多待一分钟的错觉呢?

长大后才知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从故乡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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